站在哭声一片的宁寿宫门口,他一身尚未来得及换下的官服,与周遭的惨白的一切格格不入。
将哭灵宫人们声声惊恐的“燕督主”抛诸脑后,燕平楚走到那具沉重的金丝楠木棺椁前。
很久之后,燕督主弯下腰,捡起一把往生钱,臂弯向上发力,再松开五指。
圆白色纸纷纷扬扬,和隆冬大雪混杂在一起。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放肆,是践她不归的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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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昌明。
燕平楚坐在案前,提笔写下这总结性的文字,然后停顿了很久,想要再填上一点什么,可最终还是只有这四个字。
足以概括一切了。
这些年,齐煊是毫无争议的明君,连最苛刻的朝臣望着陛下如今取得的政绩,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而他位极人臣,确实如时宜曾信誓旦旦说过的,他的路很长,东缉事厂督主的位置绝非他的终点。
时至今日,世人最羡慕的早已不是他身上那些荣耀等身的头衔,而是他与齐煊君臣之间明显存在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说来好笑,谁都以为,时太后仙逝多年,时老将军也早已退隐,荣极一时的时家的余荫应已早在一代新人换旧人,将人走茶凉诠释到极致的朝堂上被铲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