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志》又云:高祖大和三年,下诏曰:“治因政宽,弊由网密。今候职千数,奸巧弄威。重罪受赇不列,细过吹毛而举。其一切罢之。”于是更置谨直者数百人,以防喧斗于街术。此则如今警察之职矣。
敌国相争,士民各为其主,实与本国之叛逆者殊科,故降下之际,未有加以诛戮者。乃魏晋之际不然。晋宣帝之平公孙渊也,男子年十五已上七千余人皆杀之,以为京观。伪公卿已下皆伏诛。戮其将军毕盛等二千余人。《本纪》景初二年。其酷,亦前古所未有也。晋宣帝不足责,杜预粗知书传,而其传言:预初攻江陵,吴人知其病瘿,以瓠系狗颈示之。每大树似瘿,辄斫使白,题曰杜预颈。及城平,尽捕杀之。此何刑法乎?俗既成则莫知其非,事习焉则不以为怪,故武人之专横,实人心世道之大忧也。
谯纵之在晋世,固与公孙渊之在魏世不同。然其民则亦胁从耳。朱龄石入成都,所诛者止于纵同祖之亲,善矣。然其后蜀人侯产德作乱,又穷加诛翦,死者甚众,则又何也?宋孝武广陵之戮,不下于晋宣帝之于襄平,则更惨无人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