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真他娘的受够了这种枪林弹雨哭爹喊娘的生活,受够了火药味和血腥味。我寻思着,老家伙和手下那伙人完全有可能一辈子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那我可完蛋了。但是我竭力不让自己显出乐得要发疯的神情:“是,上尉,我尊重您的意愿。”
从草原城到奥萨沃托米骑马得整整一天,欧文决定领着大伙儿走上加州小径的主干道,这可有点儿冒险,因为有可能碰上蓄奴分子的巡逻队,但是欧文急着赶回他爹身边。再说,即将收留我的阿黛尔一家也不在那条小径附近,大体上也在去往奥萨沃托米的方向,使得取道小径的理由更加充分了。起初走得很顺。我们骑马前行,我花了点工夫琢磨,等欧文和老家伙的人马离开之后,该从哪里开溜。我得拿上几件男孩子用的东西留着路上用,还有几件杂物。但是上路去哪里呢?去北方?可北方又是什么呢?那年月,我根本对北方一无所知:是圆是扁,什么路数,有啥规矩,全都不知道。我一边寻思着这些事儿,一边骑马走在弗雷德身边,跟他在一起,我总是更有自信,跟弗雷德聊天,只要半个脑子就够了,他自己也只有半个脑子可用,所以是个很不错的聊天对象,我可以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跟他聊别的,不管我说什么,他总是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