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最伟大的地方,却在他“百姓有罪,罪在朕躬”的态度。譬如人家写篇文章指摘社会上一般的丑现象,他便咆哮如雷说:“这是在指摘我!”譬如人家当心恶狗,他又说:“这是在当心我!”他于是立刻呼奴使婢,调兵遣将,带着明枪暗箭,厮杀而来。人家本无心作战,只是以逸待劳,看他像猴子耍戏般做了一套又一套。他直耍到筋疲力尽,方才觉悟自己已做了半天的小丑,于是又大声呼冤,结仇更深。像这种认不清身外一切的东西,倒的确是言论自由的戕贼!
选自1933年《十日谈》旬刊第4期
书信的艺术
书信,本来是文学里面一种极高尚的艺术(即使李白向韩荆州求差使的信,也还有人目为千古妙文的)。原因是当时交通不便,书信传递费事,所以提起笔来,总很郑重其事。但是自从世界上有了火车,有了轮船,又有了飞机,书信的艺术便日渐衰颓了。电报一发明,书信便不再是艺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