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知人情物理的年青人,何以谓之一吊钱,恐怕未必说得上所以然。虽然,他们会使用“半吊子”这个詈词,但由这种钱币单位衍生而来的出处,未必知晓。因为一吊乃一千,半吊则五百,不能满串,才用来形容知识不丰富,偏做出学问很饱满;技艺不熟练,但装出很在行的那些人,蔑称为半吊子。
文学界,也是容易孳生半吊子的地方,凡能书写汉字者,都有可能当作家。看了几部外国现代派小说,五迷三道地照猫画虎,像又不像,不像又像,这些作家和作品便给人留下半吊子的印象。还有等而下之的,连皮毛也学不到家,便号称自己为后现代,这样的作家和作品便是二半吊子。四分之一吊,正好是二百五,这称呼,好像也不怎么体面。一吊钱的古老说法,谅不会再现,除非拍古装戏;但半吊子、比半吊子还差池一点的二半吊子,也就是二百五,大概永远不会消失。
辛亥革命以后,制钱消失,改用铜板,吊的说法,民国期间虽在沿用,但已经无法像清代那样,能够方便地将钱串吊起来。安娥、聂耳的《卖报歌》里,有一句词“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铜板无孔,没法穿起来,只好放在口袋里。我小时也用过的,沉甸甸地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