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讽刺的是,奥斯曼苏丹听说了爱尔兰的悲剧后,宣布捐赠一万英镑去赈济灾民。但维多利亚女王陛下要求他只能捐一千英镑,因为她本人才捐了两千英镑。最后苏丹捐出了一千英镑金币,又秘密派了装载九千英镑食物的三条大船去都柏林——你瞧,到底哪个是未开化的落后国家,哪个才是现代文明国家?”
柯师太福坐在船内,头戴宽檐礼帽,身上的黑礼服一丝不苟,正兴致勃勃地细数着英格兰加诸爱尔兰之上的种种苦难。他的嗓音洪亮,好似学堂里的先生一样,从亨利八世到安立甘派入侵,从《谷物法》到爱尔兰议会党,方三响在旁边正襟危坐,听得格外入神。
“英国既不愿意授予我们相称的政治地位,也不放弃敲骨吸髓地攫取经济利益,只肯在下议院引进几位爱尔兰议员做装饰,那么争取爱尔兰自治或独立,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便成了天赋的权利。”
柯师太福医生说到这里,冲方三响眨眨眼睛:“听着是不是很耳熟?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对中国革命这么有兴趣了吧?”
“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便成了天赋的权利。”方三响低声重复了一句,黑暗中的眼神灼热。
两人正在交谈着,小船已缓缓接近江面上一个巨大的黑影。这是一艘排水量足有三千吨的庞然大物,远看尚不觉得,接近后感觉就像一片钢铁巨浪扑面砸来——这就是大清水师的主力舰海容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