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在县里参加党代会,听说猫儿垭打死了人,赶回来一看,两个队的人马一个个杀气腾腾,自己堂屋哭丧的,骂人的,闹哄哄的,一片乌烟瘴气。大家看书记回来了,几百号人把书记盯住,看他怎样收拾这局面。除了死者的老婆天香扶尸嚎啕大哭外,无一个人开腔。气氛像等待法庭宣读判决书一般肃穆、庄严。
书记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信步走到摊八卦头的尸体的门板前,从供桌上拿起三根香在长明灯上点燃,持香向死者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将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炉上。转身叫了一声燃灯湾队长,“你安排人把我那口柏木棺材打扫出来,把死者装了,穿七件衣服。”然后,他又叫来民兵连长疤老二,马上去公社请派出所、武装部来人调查案情,把凶手查出来再说。
说完,书记便回到自己家中,闭门谢客。对书记的决定,没一个人敢发议论,大家对书记捐出自己的寿木既钦佩又觉得不可理解,大家都晓得这口大柏木棺材原来是猫儿垭的刘乡长的,乡长被枪毙以后,书记他爹买来的。他爹死前说,他没有那么大的福气,受不了这口寿木,装了一副早年已做好的薄板而去,把乡长的这口棺材留给了书记,书记怎么舍得呢?
当天,公社武装部长和派出所长带上枪和手铐来到猫儿垭,调查了一天一夜,因为是打群架,不知是谁打的最致命的一棒,最后只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