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咯一声打开,医生走进来。
“早安,别了,大夫,”冉阿让说道,“这两个就是我可怜的孩子。”
马吕斯走到医生面前,只说了一声“先生?……”但那声调足以表达一个问题。
医生以眼色示意,代替回答。
“不能因为讨厌这种事,”冉阿让说道,“就有理由对上帝不公正。”
大家默默无言,每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冉阿让转向珂赛特,开始凝视她,仿佛要带往永生永世。他已深深坠入黑暗中,但是还能出神地凝望珂赛特,苍白的老脸映出她那温柔面孔的光彩。坟墓也可能显露惊奇之色。
大夫给他诊脉。
“哦!原来他是想念你们啊!”他望着珂赛特和马吕斯,轻声说道。
他又对着马吕斯的耳朵,小声补充说:“太迟了。”
冉阿让几乎目不转睛地望着珂赛特,也沉静地审视一下马吕斯和大夫,只听他嘴里极轻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死不算什么,最惨的是不能活了。”
他忽然站起身。体力再现往往是临终的信号。他推开要搀扶他的马吕斯和医生,稳步走向墙壁,摘下挂在墙上的耶稣受难小铜像,返回来又坐下,动作灵活,就像完全健康的人。他把受难像放到桌上,高声说道:“这就是伟大的殉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