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扭头看了看,是只鎏金高脚铜壶。便道:“这是咱们常喝的酪浆,姨母是南边人,想必是喝不惯的,我还是叫人煮茶来。”
李青鸾道:“喝得惯,当年在永昌王府上,哪里有什么茶,日日都喝这个,喝着喝着也惯了。”
太子听她如此说,便亲手将暖壶端了过来,又亲自替她斟了一碗。李青鸾道:“劳动太子了。”
她手里端着那只金碗,出神了半日,道:“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太子道:“请姨母知无不言。”
李青鸾又低头半日,道:“我知道太子的疑惑,换了谁都会疑惑,更何况您贵为太子。青鸾虽是女子,见识低微,但论理,若皇上不认定太子殿下是他亲生儿子,又怎会立您为太子呢?所以,照我看来,太子也别白疑心了。从前我也多少有些疑姊姊在路上……可今儿听了太子提到杨香儿也在进京路上失踪,且这个杨香儿来历古怪,姊姊一得宠马上把那个姓雷的丫头给弄到了身边去,我觉着恐怕是姊姊跟杨香儿私底下谈妥了什么事。至于是一件什么事,以我的见识,实在是想不到了。”
太子缓缓地道:“我那位雷姓乳母,从宫里偷了一半的节,没能带走便被发现,立时被处死了。我后来才明白,永昌王府上众人被剖腹剜心,死状犹如厉鬼,原来是有缘故的。没有从我乳母身上找到东西,疑她把东西传到了永昌王以前家奴手中,才杀了永昌王原来府上的所有人。那节仿鄂君启节而成,乃是两半,我也不瞒姨母了,一半原本被乳母藏在我身上,前些日子被人盗走。另一半,却让人意想不到,竟然是藏在邺都景穆寺的五级浮屠之下,我派人去抢,却终差着一步,只能毁了,可惜得很,永不能见其真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