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股强大的生的冲动激发着,顶雨往上走啊,走啊,又看见了迎客松。在画中已看过多次的迎客松,那天却像站在生活的船上专门向我招手,迎接我这个北方南归的客人。站在迎客松前我神差鬼使似地打好了一张腹稿,到南方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画一张迎客松挂在墙上。那个家里不会有我的爱情了,就当一个客人吧,给主人们增添一点温暖就行。人既活着,身上的精力和热就不能无处使用和放置。
成了新家的一员后,我第一件事真就画了一张迎客松挂在饭堂里,又给小单写了封信,写得很乐观。我这样写,一是给自己加固生活的精神支柱,再也为小单从我这里得到的不是精神负担。
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内心深处的痛苦虽未消除,但我充实多了。工作之余,我除为“儿女”和丈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外,还为乡亲们画画。我那张迎客松在家一挂,全村引起反响,不少家求我来画。我就尽我能力给他们画。我不是图希什么东西,那也是一种安慰。附近一个部队开现场会急需一幅大画,听说我会,就来求我。我连续熬夜,准时画出来了。部队送我五百元钱,我不要。这多年来,我一个人生活,缺的不是钱,是感情和精神安慰。部队一再强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非要给我点什么。没办法,我就说:“我丈夫最喜爱花,你们有花就给他几盆吧!”结果部队派人在我家院中给修了个花坛,栽上松树、榆树梅、月季、芍药、西番莲……我丈夫高兴得摆酒招待战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