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脑很实际,虽然竭力自以为不实际;因此他认为替朋友着想,最好把他的利害关系和当地最前进的音乐团体的利害关系打成一片。
像大多数的德国城市一样,这里也有一个瓦格纳友谊会,代表反抗保守派的新思想。如今各处对瓦格纳的声望已经公认了,作品也排入了德国所有歌剧院的节目,替瓦格纳辩护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可是瓦格纳的胜利是硬争取得来的,而非由于人家的心悦诚服;骨子里大众仍旧很固执地抱着保守心理,尤其像这儿一样的小城市,跟时代的潮流完全隔绝,只知道仗着古老的名气自命不凡。德国人天生的对新思想新潮流有种疑虑,凡是真实的强烈的东西,没有经过几代的人咀嚼的,他们都懒得去体会:这种情形在这里比别的地方更厉害。固然瓦格纳的作品已没有人敢非难,但一切受瓦格纳思想感应的新作品,大家都不大乐意接受:这就充分证明了上面所说的民族性。所以倘若一切的瓦格纳友谊会能够热心保护艺术界新兴的杰出的力量,那么它们很可以做些有益的事。有时它们的确尽过这种责任,布鲁克纳与雨果·沃尔夫就受到某些瓦格纳会的支持[28]。但大宗师的自私自利往往使门徒也跟着自私自利;拜罗伊特既然成了崇拜独一无二的上帝之所[29],拜罗伊特所有的小支部也成为信徒们永远礼拜同一个上帝的小教堂。充其量,他们只在正殿旁边的小祭坛上供奉几个忠实信徒的神位,而还得这些信徒对那位独一无二的,多才多艺的神明,音乐、诗歌、戏剧、玄学各方面的祖师,表示五体投地的崇拜,对他神圣的主义能够一字一句地遵守勿渝才行。[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