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风雨、黑暗、困难似乎都毫不相干、毫无意义,因为他的整个心思都被自己深远的打算所占据。他要我提着灯笼和他一起走。我接过灯笼,在他旁边走着,他是个六十岁左右的人,身材矮小,一脸灰白的老式连腮胡子,修剪成两把面包屑刷子的形状。他穿一身黑绒面呢衣服——在目前也可以说是黑棕相间,因为他从脚跟到帽顶都溅满了泥。他对此毫无觉察——除了自己的目的,他对任何事物都毫无意义,对这个目标的炽烈的热情使他的两眼像山猫一样闪闪发光,使他的动作像运动员一样灵活。
“晚上这个时候绝没有什么人来打搅我们!”他凶狠地、开心地嘻嘻一笑。
我们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发现一个类似方角的地方,那是地面高出的一块,表明在周围不规则的形状中间,这里是一个正方形,他告诉我,国王的行宫要有的话就在这里,三个月的丈量和计算使他坚信这一结论。
他要我打开灯笼的罩子,我照办了,灯光倾泻到湿草地上,我终于觉察到了他活动的意图,便对他说我前来赴约,丝毫没想到他在这样一个不寻常的时刻不只是发思古之幽情而邀我一道漫游古堡,而是另有所图。我问他既然有一个实际可行的目的,他为什么怕人家干扰,不选在白天来干,他平静地指了指铁锹,告诉我他的目的是要挖掘,然后又冷冷地用头点了点映在远处天空的凄凉的告示牌,我又问,他作为一个有头衔的、专门的知名文物专家,鉴于对这种事情的惩罚是那么严厉,为什么不去取得必要的许可?他又以一种强压下去的开心而凶狠地嘻嘻一笑,说:“因为他们不会给你许可!”